在我参与由大同工作室(SAUDARA)与一些非政府组织如陈嘉庚基金会、檳城共思社联办的「认识伊斯兰,瞭解穆斯林」课程中,主要参与者为非穆斯林,特別是华裔。我试图在课程中区分伊斯兰和伊斯兰詮释,以解释全球各地不同的伊斯兰实践面貌。
也就是说,伊斯兰在其他国家的实践,有时与马来西亚做法是不同的,这取决於不同的詮释。然后,我被问及,为什么马来西亚的伊斯兰实践更倾向於狭隘詮释?
在阿拉伯接受教育
就我观察而言,埃及伊斯兰宗教师思维,有时比马来西亚宗教师更进步。譬如男女握手问题上,他们並不僵化,这与马来西亚伊斯兰宗教师的態度不同。
马来西亚的马来穆斯林,一般上都是在几个阿拉伯国家接受伊斯兰教育。其中有埃及、约旦、敘利亚、沙地阿拉伯(麦加和麦地那)、也门、伊拉克、摩洛哥,也有一些非阿拉伯国家,如印尼、印度、巴基斯坦,甚至伊朗。
有趣的是,几乎所有马来穆斯林前往获取伊斯兰教育的国家,都是穆斯林人口居多的国家。因此,他们很少与非穆斯林沟通和交流。
我在巴基斯坦深造时,在那里待了將近四年,只遇过一个非穆斯林男子──一个兴都教徒。然而,他也不太敢承认自己是兴都教徒。也许是巴基斯坦和印度的伊斯兰与兴都教的衝突,使这些人不敢承认所信仰的宗教。
鑑於阿拉伯国家的主流社群是穆斯林,在那边我们会发现穆斯林因不同教派,如什叶派(Shia)和逊尼派(Sunni),而起衝突。更严重的是,他们有时会互相残杀,而且每一方都会有宗教师合理化他们的行为。这些情况,在伊拉克和巴基斯坦,甚至在阿富汗是常见的。
很少参考进步观点
到这些国家深造的马来穆斯林,心理上也会受到影响,当他们返回我国时,他们的社交圈也有所局限。他们与不同的宗教社区和族群沟通时,会感到不自在。因此,他们多少都会对非穆斯林存有偏见。更何况,马来西亚的政治发展仍然是以种族和宗教为取向。
最多马来西亚穆斯林学生前往深造伊斯兰知识的国家是埃及──爱资哈尔(al-Azhar)大学。选择那里深造,是因为我国的伊斯兰机构和爱资哈尔大学长久以来的良好关係。这与马来西亚伊斯兰机构与其他阿拉伯国家,甚至巴基斯坦和印度的大学之间的关係,截然不同。
在阿拉伯国家,不是没有,反之有很多对伊斯兰詮释有著进步思维的宗教师。例如,埃及的阿布巴卡祖拉(al-Imam Abu Zuhrah)曾经发出教规指伊斯兰是没有石刑的;伊拉克的达合加比(Taha Jabir)曾发出教规指,叛教者不需处以死刑;埃及的卡拉达维(al-Qaradawi)和突尼斯的拉昔加努斯(Ghaonushi)都指出,投选非穆斯林並没有错;伊拉克的瓜拉达基(al-Qurahdhagi)也曾发出教规指,女性可以成为一国的总统等等。
然而,这些伊斯兰宗教师的观点,却很少成为我国穆斯林学生和宗教师的参考。
埃及的爱资哈尔大学,可能与其他国家的大学不同,在那里並没有强制学生上课。因此,马来穆斯林学生,总是只在本身圈子內学习和討论。在考试时,他们仅是死背课本內容,却不理解这些內容所探討的。所以,对伊斯兰的知识,这些马来穆斯林学生很去少瞭解爱资哈尔大学宗教学者的詮释,反之更多的是学生圈子內的本身理解。
其后果是,可观察到,很多来自爱资哈尔大学的马来西亚学生无法阅读阿拉伯经典,进而也就无法知道阿拉伯学者中许多进步的论述。
我曾被问及伊斯兰学生与不同宗教和族群社会互动时的態度。我表明,大多数是不愉快的。这是他们在外国求取伊斯兰知识时交流的经歷,以及回国后的影响。
建议到西方国家学习
基於这些原因,我曾建议將这些穆斯林学生也送到非穆斯林人口居多的西方国家学习。目的是改变他们对非穆斯林社会的观点,特別是从沟通和交流的角度。
许多伊斯兰宗教师就曾经歷过这样的转变。譬如,突尼斯的拉昔加努斯在还没到法国居住前,其宗教观点是非常保守的,然而自从他在西方国家居住后,他的宗教观点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別。
总结而言,不能否认,一个人的宗教行为和思维,深受他所受教育地点影响。因此,那些在阿拉伯国家受教育者,儘管不是全部,但不少是很难与非穆斯林社会互动交流。一般而言,那些有跨越宗教和种族界限社交圈子的人,他们的宗教观点也会跟一般人有所不同。因此,我个人就建议那些在阿都拉国家深造的学生,也应到穆斯林人口少数的国家求学。
*刊登于《东方日报》(2019年4月6日):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s/2857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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