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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舒拉节(伊斯兰历新年第十日)对什叶派信徒来说是一个神圣的日子。它提醒穆斯林有关先知穆罕默德孙子赛迪纳胡先(Saidina Husin)在伊拉克卡尔巴拉(Iraq Karbala)遭杀害的黑暗历史。

自此,世界各地的什叶派社群每年都在伊斯兰新年第十日举行纪念活动,哀悼赛迪纳胡先,谴责杀害赛迪纳的凶手雅兹(Yazid bin Muawiyyah)。

少数教派信徒受打压

这样的庆典不仅在国外,马来西亚也有。由于全国伊斯兰法规委员会把什叶派列为异端邪说,因此国内的什叶派并不能公开举行有关活动,他们只能私下及低调地进行。

今年的阿舒拉节,他们像往年一样庆祝。虽然在室内,却遭到雪兰莪伊斯兰局的检举。在行动中,当局也逮捕一名伊朗妇女,进而引起伊朗政府的关注。

我想,像泰国这样的佛教国家并不会阻止穆斯林集体祈祷。然而,有时我想像,如果这个佛教国家禁止穆斯林进行集体祈祷,马来西亚穆斯林会有怎样的反应。

据我所知,欧洲国家不会干涉人民的宗教信仰。然而,有时我也会想像,如果一个基督徒居多的国家,禁止逊尼派穆斯林在阿舒拉节当天斋戒的话,穆斯林又会有什么反应。

我很难想像,如果像伊朗这个以什叶派居多的国家,不允许逊尼派穆斯林自由地实践他们的信仰,以逊尼派为主的马来西亚穆斯林的态度会如何。试想,水火不相容的什叶派与沙拉菲(Salafi)派(玻璃市宗教司就是属于沙拉菲派的),突然出现阻止沙拉菲派信徒,并表明如果要祈祷,即使不依据什叶派方式,至少不可以是沙拉菲派方式。

须了解阿舒拉节集体祈祷和禁食,只是伊斯兰条规下的行为(sunat)。因此,伊斯兰学者认为,可做可不做,做了有善报,不做也没罪过。在沙拉菲派而言,这也不是必须的。同样的,不是属于沙拉菲派,并不意味著已脱离了伊斯兰。

但是,相信很多人跟我同感,上述的想像如果真的发生,肯定会听到一些宗教人士说伊斯兰在这些国家受到威胁,甚至指伊斯兰受到侮辱和践踏。

如果我们回看在马来西亚发生的情况,逊尼派穆斯林主导的政府,否决了什叶派的信仰自由。不仅什叶派,甚至沙拉菲派(也被一些人称为瓦哈比派)的穆斯林对一些州属(如柔佛和雪兰莪)阻止这些教派主要人物,如玻州宗教司阿斯里和罗再米博士(Dr. Rozaimi Ramle)在这些州属进行宗教讲座,深感不满。

许多亲灵修之道(Tarekat)和苏菲(Sufi)教派的穆斯林也有同样的感受,当他们教派的一些领导人,如埃及的奥马哈欣博士,不被允许在被视为瓦哈比州的玻璃市发表宗教演说。

伊斯兰哈里发王朝第二任统治者赛地纳奥玛(Saidina Omar)曾说:“当您以独立与自由状况降临到这世间时,为何却要成为人类的奴隶?”

虽然这是来自伊斯兰名人的名句,但在伊斯兰学者中却少有谈到自由的。不是完全没有, 但如果有的话, 也只是很少。那些曾论述自由的伊斯兰学者包括塔希尔‧伊本‧阿什尔(TahirIbn Asyur),近代的则有赛阿都拉巴雅(Shaykh Abdullah bin Bayyah)。

在伊斯兰的历史,统治的王朝往往受约束于某教派。一旦如此,政府就会打压不同的教派。例如,12世纪的伊斯兰著名学者伊本贾夫齐(al-Imam IbnJawzi)曾指出,在阿拔斯王朝的苏丹阿瓦锡(al-Watsiq)统治期间,一名伊斯兰学者阿末纳斯尔(Imam Ahmad binNasr)也是著名伊斯兰学者阿末汉巴尔(imam Ahmad bin Hanbal)好友就因多番批评当权者的教派而遭处死。

这历史事实表明,在哈里发时代,宗教的言论自由几乎不存在。如果有的话,也只有极少空间,如在哈里发哈伦阿拉昔(Harun al-Rashid)时代,哈里发阿玛末(al-Makmun)和其他人的时代。

自由竞争提升素质

总结而言,我一直坚信,如果自由环境下拥有良好的竞争,将会为人类带来巨大的好处。想像一下,如果槟城政府不允许自由贩卖扁担饭,只允许一家垄断,消费者将没有其他更好或更廉价的选择。反之,允许自由贩卖,肯定的各个商家都会拿出看家本领,确保所卖的扁担饭是最好吃的,即使不是,也确保价格是便宜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利的肯定是消费者。

我认为,如果允许伊斯兰所有教派以论述来竞争,不受当局的干扰,这将可提升我国伊斯兰素质──穆斯林将不是盲从的信仰,而是有理念、论述的信仰。

作为一个自信逊尼派才是最接近真理的信徒,不应害怕其他教派如什叶派的存在,更不必指责他们是异端邪说,因为《可兰经》就言:虚妄终将会消灭。我想,这也是什叶派应思考的。

*刊登于《东方日报》(2019年9月16日):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mingjia/2019/09/16/306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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